“紫蘇?”張綏之心中一動,想起了早上在長樂宮外遇到的那個身段窈窕、面帶怨憤的宮女。他繼續(xù)追問:“那么,今日凌晨,可有人聽到或看到凝香閣內(nèi)有任何異常動靜?”
這時,一個縮在角落、年紀約莫十二三歲、負責庭院灑掃的小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舉起手,聲音細若蚊蚋:“回……回大人……奴婢……奴婢寅時三刻左右,起來打掃庭院,經(jīng)過……經(jīng)過凝香閣后窗時,好像……好像聽到里面……青才人和……和紫蘇姐姐在……在吵架……”
“吵架?”張綏之目光一凝,走到那小宮女面前,放緩語氣問道,“別怕,慢慢說。你可聽清她們吵什么?”
小宮女嚇得渾身發(fā)抖,吞吞吐吐地道:“奴婢……奴婢聽得不甚清楚……只……只隱約聽到紫蘇姐姐的聲音很大,很生氣……說……說青才人……是……是‘不要臉的騷貨’……就……就會……就會在床上勾引人的功夫……還……還搶了她的東西什么的……奴婢不敢多聽,趕緊跑開了……”
此一出,院中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到了站在人群后方、臉色早已慘白如紙的紫蘇身上!
紫蘇“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雨下,連連磕頭,聲音凄厲:“陛下明鑒!殿下明鑒!張大人明鑒!奴婢冤枉??!奴婢……奴婢確實今早與青黛……與才人發(fā)生了口角,也……也一時氣憤,口不擇,罵了她幾句……但……但奴婢絕對沒有sharen??!奴婢怎敢謀害才人!求陛下、殿下、張大人為奴婢做主??!”
張綏之走到紫蘇面前,沉聲問道:“紫蘇,你與青才人因何爭吵?”
紫蘇抬起淚眼,哽咽道:“是……是因為一件衣裳……昨日殿下賞了奴婢一套新做的宮裝,藕荷色的,奴婢很是喜歡。今早奴婢當值,想著穿來給青黛看看……誰知……誰知她見了,竟說那顏色襯她,硬要……硬要奪了去!還說……還說她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合該穿更好的……奴婢氣不過,才與她爭執(zhí)起來……奴婢承認罵了她,是奴婢的錯!但sharen……借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張綏之沉吟片刻,對紫蘇道:“你隨我進來?!彼枰屗嬲J現(xiàn)場的一些細節(jié)。
紫蘇顫抖著站起身,跟著張綏之再次進入那間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寢殿??吹角圜斓乖诘厣系膽K狀,尤其是那身她熟悉又刺眼的華麗宮裝,紫蘇的眼淚再次涌出,雖然二人有矛盾,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此刻見她慘死,心中亦是悲慟難忍。
張綏之指著青黛身上的衣服,問道:“紫蘇,你仔細看看,青才人身上所穿,可是昨日殿下賞你的那套?”
紫蘇強忍悲痛和恐懼,仔細看了看,用力點頭,泣不成聲:“是……就是這套……她……她果然穿上了……”
張綏之默默記下,又仔細查看了殿內(nèi)其他地方,并未發(fā)現(xiàn)明顯的搏斗痕跡或其他可疑物品。他讓紫蘇退到殿外等候,自己又沉思了片刻。
走出殿門,朱秀寧立刻迎了上來,低聲問道:“如何?可有線索?”
張綏之將詢問到的情況,特別是紫蘇與青黛清晨爭吵、以及衣物之爭的事,低聲告知了朱秀寧。
朱秀寧聞,眉頭微蹙,沉吟道:“紫蘇這丫頭……性子是有些倔強清高,因她讀書識字比旁人多些,心氣也高,總想著將來能有些出息,不愿一輩子屈居人下。青黛驟然得寵,她心中有些不平,也是人之常情。今早她來向我抱怨,我也訓斥了她。但若說她因此sharen……我卻不信。這丫頭心地是善良的,平日里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會做出這等狠毒之事?況且,只為一件衣裳,也不至于……”
張綏之點了點頭,朱秀寧對身邊人的了解,他是相信的。而且,從動機上看,紫蘇因嫉妒和一時氣憤sharen,雖有可能性,但總覺得有些牽強。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是紫蘇sharen,她為何要偽造青黛誤食狼桃的現(xiàn)場?她一個宮女,如何能確定狼桃有毒?又如何能想到用這種方式掩蓋罪行?這背后,似乎另有隱情。
“殿下所有理?!睆埥椫吐暤?,“但目前紫蘇的嫌疑最大。還需進一步查證。當務(wù)之急,是查明那狼桃的來源,以及……青才人究竟中的是何毒?是否真是狼桃之毒?”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殿內(nèi)那滾落的紅色果實,心中疑云重重。這看似簡單的“誤食毒果”現(xiàn)場,處處透著人為的刻意與破綻。兇手,究竟是誰?目的又是什么?這深宮之中的暗流,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洶涌詭異。而皇帝那雙深邃難測的眼睛,也讓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從偏殿的方向,沉沉地籠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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