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著青鸞,一字一頓地說道:“明天,我必須親自去一趟玄極觀工地!我要親眼看看,這座讓陛下如此重視、讓工部官員喋血、讓白蓮教妖人如此忌憚的‘望仙樓’,到底藏著什么驚天秘密!”
青鸞聞,臉色微變:“大人,玄極觀是皇家禁苑,戒備森嚴(yán),尤其是望仙樓,更是工部重地,閑雜人等根本不可能靠近!您以什么名義去?萬一打草驚蛇……”
張綏之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自信與決斷:“名義?自然是奉旨查案!趙銘是工部官員,死于非命,我順天府推官,勘查案發(fā)現(xiàn)場周邊,詢問相關(guān)人員,合情合理!至于能否看到想看的……事在人為!”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對青鸞道:“你回去稟報殿下,我需要她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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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張宅書房的燭光終于熄滅。而一場針對皇家禁苑、直指案件核心的冒險探查,已在張綏之心中醞釀成熟。他知道,玄極觀之行,必將兇險萬分,但也可能是揭開所有謎團(tuán)的唯一捷徑!他必須去,也必須成功!
與此同時,在北京城某個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一間從外面看毫不起眼、內(nèi)部卻裝飾得異常華麗甚至帶著幾分詭異邪氣的密室內(nèi),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室內(nèi)沒有窗戶,只有幾盞造型奇特的青銅燈盞,燃燒著散發(fā)出異香的油脂,投下?lián)u曳不定、光怪陸離的影子??諝庵袕浡环N混合了昂貴檀香和某種難以名狀的腥甜氣息的味道。幾個身著黑色勁裝、臉上帶著惶恐神色的男子,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面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的面前,矗立著一面巨大的、用整塊紫檀木雕刻著妖異蓮花與毒蛇纏繞圖案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之后,隱約可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端坐著,雖看不清面容,但一股陰冷刺骨的威壓,卻如同實(shí)質(zhì)般彌漫在整個空間,讓跪著的幾人瑟瑟發(fā)抖。
“一群廢物!”一個冰冷、帶著金屬摩擦般質(zhì)感、卻又奇異地混合著一絲柔媚的女聲,從屏風(fēng)后傳來,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扎在幾人的心尖上,“這么多人,布下天羅地網(wǎng),連一個十一歲的黃毛丫頭都抓不??!本座養(yǎng)著你們,還有什么用?!”
跪在最前面的一個頭目,額頭緊緊貼著地面,聲音發(fā)顫地辯解道:“圣……圣使息怒!今日……今日在朝陽門外,屬下們確實(shí)已經(jīng)堵住了那胡三,也……也已經(jīng)將其格殺!誰……誰曾想,那老東西臨死前,竟然……竟然把圖塞給了他那小丫頭片子!屬下們正要追擊,卻……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了個錦衣衛(wèi)的女魔頭,武功高強(qiáng),下手狠辣,兄弟們……兄弟們折了好幾個,這才……這才讓她帶著那小丫頭跑了……”
“錦衣衛(wèi)的女魔頭?”屏風(fēng)后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和冷冽,“是那個剛從南京調(diào)來的徐舒月?”
“正……正是她!此女兇悍異常,絲毫不遜男子!兄弟們一時不察,吃了大虧……”
“夠了!”屏風(fēng)后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打斷了他的辯解,“本座不想聽這些無用的借口!失手就是失手!那張圖,關(guān)乎圣教大業(yè),絕不能落在朝廷鷹犬之手!那小丫頭,必須找到!活要見人,死……也要把圖給本座拿回來!”
“是!是!屬下明白!屬下已加派人手,全城秘密搜捕,就算挖地三尺,也定要將那丫頭揪出來!”頭目連忙磕頭保證。
“最好如此?!逼溜L(fēng)后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但冷意更甚,“明天日落之前,若再沒有那小丫頭的確切消息,你們幾個……也就不必再來見本座了。圣教的煉魂池,正好還缺幾個祭品?!?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跪著的幾人瞬間如墜冰窟,渾身都被冷汗浸透,連連磕頭如搗蒜:“屬下遵命!屬下萬死不辭!”“順天府和錦衣衛(wèi)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屏風(fēng)后的女人換了個話題。
另一個負(fù)責(zé)打探消息的頭目連忙回稟:“回圣使,順天府那個新上任的推官張綏之,還有北鎮(zhèn)撫司的徐舒月,似乎都盯上了趙銘的案子。他們……他們也在全力搜尋胡杏兒的下落。今日徐舒月還在北鎮(zhèn)撫司抓了我們一個兄弟,雖然后來……后來被滅口了,但恐怕已經(jīng)打草驚蛇。”
“張綏之……徐舒月……”屏風(fēng)后的女人低聲重復(fù)著這兩個名字,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一個仗著有點(diǎn)小聰明和裙帶關(guān)系,一個仗著有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和臭脾氣……哼,跳梁小丑而已!不過,也不能讓他們壞了本座的大事!”
她語氣一轉(zhuǎn),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傳令下去,動用一切能動用的暗樁,務(wù)必?fù)屧陧樚旄湾\衣衛(wèi)之前,找到胡杏兒!記住,是‘務(wù)必’!若事不可為,寧可……將她連同那張圖,一并毀掉,也絕不能讓朝廷得到!明白嗎?”
“屬下明白!”幾人齊聲應(yīng)道,聲音中帶著決絕。
“滾吧!”屏風(fēng)后的女人冷冷道。
幾人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出了這間令人窒息的密室。
……
長樂宮內(nèi),燭影搖紅。
青鸞悄無聲息地步入暖閣,對正倚在軟榻上、就著燈光翻閱一本詩集的永淳長公主朱秀寧躬身行禮:“殿下,奴婢回來了?!?
朱秀寧放下詩集,美眸中帶著期待:“怎么樣?綏之他……可還好?今日奔波勞累,有沒有好好用膳歇息?”
青鸞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回殿下,張大人安好,只是……似乎心事重重,還在書房查閱卷宗。他讓奴婢轉(zhuǎn)告殿下,請殿下放心?!?
朱秀寧輕輕“嗯”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隨即問道:“他讓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結(jié)果?”
“是?!鼻帑[壓低聲音,將徐舒月的背景、陳家的狀況、以及張綏之對玄極觀的懷疑,簡明扼要地稟報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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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寧聽得仔細(xì),秀眉微蹙:“玄極觀?望仙樓?綏之懷疑問題的根源在那里?可是……那里是皇弟下旨敕建的重地,守衛(wèi)森嚴(yán),他一個順天府推官,如何進(jìn)去查探?”
青鸞道:“張大人似乎已有計(jì)較。他……他想請殿下幫一個忙。”
“哦?什么忙?但說無妨,只要能幫到他,本宮一定盡力?!敝煨銓幾绷松碜?。
“張大人說……”青鸞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四日后,便是清湘郡主出降之期,屆時陛下、太后、文武百官都會前往觀禮。張大人想……想請殿下屆時,以姐姐的身份,攜他一同前往陳府‘送親’。”
朱秀寧聞,先是一愣,隨即俏臉上綻放出明艷動人的笑容,帶著幾分欣喜和狡黠:“攜他一同去送親?這倒是個好主意!本宮以探望堂妹、送嫁為由前往陳府,合情合理。綏之作為本宮的……嗯……隨行官員,一同前往,自然也無人能說什么。到了陳府,人多眼雜,他便可借機(jī)暗中查訪!妙??!綏之果然心思縝密!”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點(diǎn)頭應(yīng)允:“好!你回復(fù)綏之,就說本宮準(zhǔn)了!八月十二,清湘郡主大婚之日,本宮會帶他一同前往工部左侍郎府!讓他放心準(zhǔn)備便是!”
“是,殿下!奴婢這就去回復(fù)張大人?!鼻帑[躬身領(lǐng)命,悄然退下。
暖閣內(nèi),朱秀寧重新拿起詩集,卻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了。她想象著四日后與張綏之并肩參加婚禮的情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心中充滿了甜蜜的期待?;蛟S,在那喜慶的場合,還能找到機(jī)會,與綏之多相處片刻……
……
而在北京城南城,靠近城墻根的一處最為破敗、骯臟的偏僻角落,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幾乎吞噬了一切光線。空氣中彌漫著垃圾腐爛的酸臭和污水的腥臊氣。這里是連更夫都不愿輕易踏足的“鬼市”邊緣,是乞丐、流民、以及各種見不得光的人物的聚集地。
一個巨大的、用來裝運(yùn)潲水、散發(fā)著令人作嘔氣味的破舊竹簍,歪斜地倒扣在一堆碎磚爛瓦旁邊。竹簍下方,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蜷縮在冰冷的泥土里,瑟瑟發(fā)抖。
正是失蹤了一整天的胡杏兒。
小姑娘的臉上、身上沾滿了泥污,頭發(fā)散亂,那雙原本靈動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她緊緊攥著懷中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小包裹,這是父親胡三臨死前,拼盡最后力氣塞給她的,反復(fù)叮囑她一定要交給工部左侍郎陳大人的“要緊東西”。白日的追殺、父親的慘死、街頭的混亂、冰冷的刀光……一幕幕恐怖的畫面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她不敢哭出聲,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嘗到咸腥的血味。
饑餓和寒冷如同兩條毒蛇,啃噬著她幼小的身體。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夜色越來越深,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遠(yuǎn)處偶爾傳來的野狗吠叫和更夫模糊的梆子聲,更添幾分陰森。
終于,極度的饑餓戰(zhàn)勝了恐懼。胡杏兒小心翼翼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從竹簍下爬了出來。她必須找點(diǎn)吃的,否則,就算不被壞人抓住,也會餓死、凍死在這漆黑的夜里。
她像一只受驚的小老鼠,沿著墻根的陰影,躡手躡腳地向前摸索。大多數(shù)門窗都緊閉著,透著冷漠的光。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扇低矮的木門,似乎……沒有上鎖,虛掩著一條縫,里面透出一點(diǎn)微弱的、溫暖的燈光。食物的香氣!她似乎聞到了里面飄出一絲淡淡的、可能是剩飯的味道!
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她。胡杏兒鼓起最后的勇氣,輕輕推開那扇木門,閃身鉆了進(jìn)去。
屋里很暗,只有里間透出一點(diǎn)昏黃的燈光。她剛邁出兩步,想要尋找廚房或者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
突然!
一道冰冷的、帶著死亡氣息的銳利之物,悄無聲息地架在了她纖細(xì)的脖頸上!鋒利的刃口緊貼皮膚,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動!否則,死!”一個清冷、帶著警惕的女子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胡杏兒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停止了!她甚至能感覺到背后那人身上散發(fā)出的、如同冰山般的寒意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書卷氣?
“哇——!”極度的恐懼讓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涌出,“不要?dú)⑽?!求求你……不要?dú)⑽摇觾骸觾褐皇恰皇丘I……想找點(diǎn)吃的……爹爹……爹爹死了……嗚嗚嗚……”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
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似乎微微松動了一絲。身后的女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打量她。然后,那女子繞到了胡杏兒面前。
借著里間透出的微弱燈光,胡杏兒看清了挾持她的人。那是一個穿著素雅青色布裙的年輕女子,年紀(jì)約莫二十出頭,身姿窈窕,眉眼如畫,帶著江南水鄉(xiāng)般的清秀婉約,宛如一株空谷幽蘭。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凝結(jié)著一股化不開的、如同江南煙雨般的清愁。烏黑的長發(fā),只用一支再普通不過的木簪松松綰在腦后,幾縷發(fā)絲垂落頰邊,更添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弱。然而,她那雙本該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此刻卻閃爍著警惕、審視的光芒,深處,更藏著一絲……如同殉道者般的、令人心悸的執(zhí)拗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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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的劍,樣式古樸,劍身狹長,閃著幽光,顯然并非凡品。
青衣女子看著眼前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臟污、可憐兮兮的小女孩,眼中的警惕漸漸被一絲疑惑和……不易察覺的憐憫所取代。她收回了長劍,但并未歸鞘,只是垂在身側(cè),沉聲問道:“小丫頭,你別怕。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你爹爹……又是怎么回事?為何深夜到此?”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已沒有了之前的殺意。
胡杏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抽噎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訴說起來:“我……我叫胡杏兒……我爹爹……是工部趙銘趙大人家……的仆人……昨天晚上……好多壞人……殺了爹爹……還有好多人……爹爹讓我……讓我把這個……交給工部的陳大人……嗚嗚……我找不到……我好餓……好怕……”她一邊哭,一邊下意識地緊緊抱著懷里的油布包裹。
“工部趙銘?滅門案?”青衣女子聞,瞳孔微微一縮,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和凝重。她顯然也聽說了昨日震驚京城的薰風(fēng)坊慘案。她看著胡杏兒懷中那看似普通的油布包裹,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你爹爹讓你把這個交給陳大人?”她指了指那包裹。胡杏兒用力點(diǎn)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青衣女子,哀求道:“姐姐……你是好人嗎?你能……能幫杏兒嗎?杏兒好怕……那些壞人……還在找我……”
青衣女子沉默了片刻,仔細(xì)打量著胡杏兒,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zhèn)危约笆樟羲赡軒淼娘L(fēng)險。最終,她眼中那絲憐憫壓過了警惕。她輕輕嘆了口氣,收起長劍,低聲道:“我叫竇娘。這里暫時是安全的。你先進(jìn)來吧,外面冷。”
她側(cè)身讓開,示意胡杏兒進(jìn)屋。
胡杏兒如同聽到了天籟之音,連忙跟著竇娘走進(jìn)了里間。里間陳設(shè)極為簡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桌上點(diǎn)著一盞如豆的油燈,燈光昏暗,卻勉強(qiáng)驅(qū)散了黑暗和寒冷。墻角堆著一些書籍和卷軸,散發(fā)出淡淡的墨香。
竇娘從一個小小的瓦罐里,拿出半個冰冷的、硬邦邦的雜糧饃饃,遞給胡杏兒:“先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
胡杏兒餓極了,也顧不得許多,接過饃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噎得直伸脖子。
竇娘給她倒了一碗溫水,看著她狼狽的吃相,眼神復(fù)雜。等她吃得差不多了,竇娘才輕聲問道:“杏兒,你爹爹給你的那個包裹,能……能給姐姐看看嗎?”
胡杏兒猶豫了一下,但看著竇娘溫和(盡管帶著清愁)的眼神,又想到她是唯一肯收留自己的人,最終還是怯生生地將懷里的油布包裹遞了過去。
竇娘接過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油布,里面是一層防水的油紙,再打開,露出了一疊……圖紙?
圖紙的材質(zhì)很特殊,似紙非紙,似絹非絹,觸手堅(jiān)韌。上面用極其精細(xì)的墨線,繪制著復(fù)雜的建筑結(jié)構(gòu)圖,標(biāo)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和數(shù)字。竇娘自幼隨父親讀書,也略通文墨,但面對這些專業(yè)的工程圖紙,她卻如同看天書一般,完全看不懂上面畫的是什么,那些符號又代表何意。
“這是……什么?”竇娘蹙起秀眉,喃喃自語。她只能看出,這圖紙似乎非常重要,否則不會引來殺身之禍。但這其中的奧秘,遠(yuǎn)非她所能參透。
她將圖紙重新仔細(xì)包好,遞還給胡杏兒,鄭重叮囑道:“杏兒,這東西非常重要,你一定要收好,絕不能輕易示人。在想到穩(wěn)妥的辦法之前,你就暫時住在我這里吧。不過,我這里也不絕對安全,你千萬不能出聲,不能隨意出門,明白嗎?”
胡杏兒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緊緊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包裹,如同抱著唯一的護(hù)身符。她看著眼前這位看似柔弱、卻敢收留自己的竇娘姐姐,心中涌起一股久違的、微弱的暖意和依賴感。
“謝謝……謝謝竇娘姐姐……”她小聲說道,眼淚又涌了出來,但這次,是帶著一絲安心的淚水。
竇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么。她走到窗邊,透過窗紙的縫隙,警惕地望了望外面沉沉的夜色,眼中閃過一絲憂色。收留這個女孩,無疑是將一個巨大的麻煩引到了身邊。但……想起自己那因直諫而慘死于廷杖之下的父親,想起這黑暗的世道,她無法對這樣一個孤苦無依、身負(fù)血海深仇的孩子視而不見。
也許,保護(hù)這個孩子,保護(hù)她手中的秘密,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自己心中那份無法釋懷的悲痛與執(zhí)念的一種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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