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彪一邊聽,一邊在腦中飛速盤算:“有!卑職手下有個叫趙四的,祖上三代都是琉璃廠的伙計,裝這個最像!”
“很好。第二步,當吳康為錢發(fā)愁的時候,再找個人,給他指條‘明路’?!绷譁Y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就說京營的游擊將軍李成棟,最近手頭緊,正在變賣一批查抄來的軍械,價格便宜得跟白撿一樣。這批軍械,轉手賣回關外,利潤能翻十倍?!?
“李成棟?”錢彪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將軍,您這是要把他也拖下水?”
“他不是喜歡來我府上喝茶嗎?我請他喝一出大戲?!绷譁Y淡淡道,“李成棟貪婪愚蠢,又嫉妒我,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什么都敢干。到時候,你只需要安排人,讓東廠的番子‘恰好’看到吳康和李成棟的人接觸,一樁‘邊將使者勾結京營將領,私販軍械’的大案,雛形就有了?!?
錢彪聽得心潮澎湃,他甚至能想象到王德化聽到這個消息時,那雙三角眼里會迸發(fā)出何等貪婪的光芒。
“那……好色呢?”錢彪忍不住追問。
“這個更簡單。”林淵的眼神變得有些冷,“他不是在查陳圓圓的下落嗎?那就給他一個‘陳圓圓’?!?
“給他一個……陳圓圓?”
“去找一個身段、神韻與陳圓圓有三四分相似的青樓女子,花錢把她捧起來,讓她成為最近京城里最紅的姑娘。然后,再設計一場英雄救美,讓吳康‘救’下她。一個貪財好色的男人,面對一個酷似自己心中女神,又對自己感恩戴德的美人,你覺得他會做什么?”
錢彪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簡直是天羅地網(wǎng)。吳康只要踏錯一步,就會被這張大網(wǎng)死死纏住,再也掙脫不掉。
“可……可那個女子,萬一不聽話,或者被東廠查出破綻怎么辦?”
“所以,要找一個有把柄在我們手里的聰明人?!绷譁Y看著錢彪,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個家中有老母臥病在床,急需銀錢救命的孝女;一個被惡霸逼得走投無路,需要我們出手相救的可憐人。你告訴她,事成之后,她和她的家人,我保一世平安富貴。但如果她敢?;?,她和她的家人,會比死還難受?!?
林淵的語氣很平淡,但錢彪?yún)s聽出了一股讓他靈魂都為之戰(zhàn)栗的血腥味。
威逼、利誘、陽謀、陰謀,所有手段,在這個年輕人手中信手拈來,運用得爐火純青。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將人心算計到了極致。
“將軍……高明!”錢彪是由衷地贊嘆,他站起身,對著林淵深深一揖,“卑職這就去辦!”
“不急?!绷譁Y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這些事,要一步一步來,做得越像真的,就越不容易被懷疑。每一步,都要留下痕跡,但又要讓這些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費盡心機抹去過的。王德化疑心重,你把飯直接喂到他嘴里,他反而會吐出來。你要做的,是把飯藏在廚房的米缸底下,再故意留下一串腳印,讓他自己‘千辛萬苦’地把飯找出來,他才會吃得心安理得?!?
錢彪連連點頭,將林淵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心里。
“最后,”林淵站起身,準備離開,他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過頭,像是想起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隨口吩咐道,“對了,再去找一個京城里最好的偽造高手。”
錢彪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將軍,您要偽造什么?”
林淵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神秘而又危險。
“偽造一封信。”
“一封……吳三桂寫給他這個族侄的親筆信。信里,讓他不用再管陳圓圓的死活,把精力,放在聯(lián)絡朝中‘同道’上,尤其是……東宮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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