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半是玩笑半是恐嚇的話，反而讓小六子心頭一松。他知道，將軍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關(guān)心他。

他收起笑容，鄭重地將錢袋和那張寫著“柳如是”的紙條貼身收好，然后對著林淵，深深地單膝跪了下去。

“將軍！”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您在京城坐鎮(zhèn)，卑職就是您伸向江南的那只手，那雙眼！卑職向您保證，不把江南的水?dāng)噦€天翻地覆，絕不回來見您！”

“不是攪個天翻地覆?！绷譁Y扶起他，目光深邃地看著他的眼睛，“我要你像一滴墨，悄無聲息地融進(jìn)那潭水里，將它染成我們想要的顏色。記住，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不可打草驚蛇。”

“卑職明白！”

小六子重重抱拳，轉(zhuǎn)身離去。他的背影，比來時更加沉穩(wěn)，每一步都踏得異常堅定。他知道，從踏出這間書房開始，他就不再是那個跟在將軍身后的親信小六子了，他將成為一支孤軍，去開辟一條全新的戰(zhàn)線。

送走了小六子，書房里又只剩下林淵一人。

他重新坐下，心中卻并不輕松。將小六子派出去，等于斬斷了自己的一條臂膀。在京城這個龍?zhí)痘⒀ǎ倭艘粋€最得力的助手，他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更加艱難。

這是一種豪賭。

他將寶押在了小六子的能力上，押在了國運(yùn)圖那模糊的提示上。

贏了，大明續(xù)命，他獲得新的籌碼。

輸了……

林淵閉上眼，心神再次沉入國運(yùn)圖。

他凝視著圖卷上那片指向江南的微光，心中默念。

柳如是……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身在何處，你一定要等著。

就在他心念集中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縷代表著“才情冠絕”的纖細(xì)金光，忽然劇烈地閃爍了一下，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險些熄滅。與此同時，在金光周圍那片代表南直隸的黑色墨跡，竟如同活物一般，猛地向內(nèi)收縮、翻涌，化作一個若有若無的漩渦，似乎要將那縷微弱的金光徹底吞噬。

林淵的心，猛地一沉。

這是……危機(jī)！

他要找的下一個鳳星，不僅是身陷囹圄那么簡單，她此刻，正面臨著某種足以讓她“隕落”的巨大危險！

小六子的江南之行，不能再有半分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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