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道:“主公坐擁荊襄九郡,帶甲十萬,當(dāng)起兵響應(yīng)袁紹,共清君側(cè)?!?
劉表卻搖了搖頭:“袁紹志大才疏,曹操奸雄難敵,我等靜觀其變?yōu)楹??!彼m以“宗室”自居,卻早已沒了匡扶漢室的雄心,只想著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任憑洛陽風(fēng)云變幻。
江東的孫策聽聞消息時,正帶著親衛(wèi)在丹徒射獵。他勒住馬韁,對身邊的周瑜笑道:“曹操這是嫌天下不夠亂?他越專權(quán),天下諸侯便越不服,正好給了我們積蓄力量的機(jī)會?!?
周瑜點頭道:“主公所極是。曹操清洗宮禁,看似穩(wěn)固了權(quán)力,實則暴露了他對陛下的猜忌。我們可暗中聯(lián)絡(luò)西涼馬騰、漢中張魯,若曹操真敢行廢立之事,便是我等起兵的時機(jī)?!?
遠(yuǎn)在西涼的馬騰則更為直接。他得知曹操掌控了尚書臺,立刻召集韓遂等將領(lǐng),厲聲道:“曹操這是要斷了天下諸侯的活路!他想讓誰當(dāng)官就讓誰當(dāng),想削誰兵權(quán)就削誰兵權(quán),我們西涼鐵騎絕不能任他擺布!”當(dāng)即下令加強(qiáng)邊境戒備,暗中派人聯(lián)絡(luò)反曹勢力。
唯有依附曹操的諸侯,如張魯、張繡之流,紛紛遣使入洛陽,獻(xiàn)上貢品,表忠心稱“愿聽丞相調(diào)遣”。他們清楚,此時唯有抱緊曹操的大腿,才能保住自己的地盤。
洛陽城內(nèi),曹操站在相府的高臺上,望著往來穿梭的信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已料到會有這些反應(yīng)——袁紹的怒斥,劉表的觀望,孫策的算計,不過是各方勢力的本能罷了。
“奉孝,”曹操對身后的郭嘉道,“天下諸侯的反應(yīng),與你預(yù)料的不差?!?
郭嘉笑道:“明公此舉,本就是向天下宣告——漢室的權(quán)柄,已在明公手中。服者,可共享太平;逆者,便讓他嘗嘗刀兵的滋味?!?
曹操撫掌大笑,笑聲在夜風(fēng)中回蕩,穿透了洛陽的宮墻,也穿透了諸侯們各懷鬼胎的心思。他知道,清洗宮人和掌控尚書臺,不過是開始。接下來,他要讓整個天下都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掌舵人。
夜已深,丞相府的書房里只剩下兩盞搖曳的燭火。曹操屏退了所有侍從,案上擺著一壺溫好的老酒,兩只陶杯里泛著琥珀色的光。荀彧坐在對面,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眉宇間還凝著白日里的沉郁。
“文若還記得嗎?”曹操忽然開口,聲音比白日里柔和了許多,帶著幾分酒意的松弛,“那年在逍遙谷,師父罰我們抄《南華經(jīng)》,你總替我遮掩偷懶的事,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一起在雪地里跪了兩個時辰?!?
荀彧抬眼,眸中閃過一絲暖意,隨即又被現(xiàn)實的凝重覆蓋:“記得。那時明公總說,要學(xué)師父‘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將來要做個逍遙自在的江湖客,誰曾想……”
“誰曾想,如今成了這朝堂上的困獸?!辈懿僮猿暗匦α诵?,給自己斟滿酒,一飲而盡。酒液入喉,帶著灼人的熱意,“當(dāng)年看師父打坐時,總覺得天下事不過是指尖云煙。可后來呢?十常侍亂政,董卓入京,洛陽燒成一片火海,那些我們以為的‘逍遙’,在刀兵面前脆得像張紙。”
他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宮墻,看到了多年前的尸山血海:“文若,你我都見過流民啃食樹皮,見過婦人抱著餓死的孩子哭到失聲。那時我就想,師父教我們的‘無為’,救不了這天下。要救,就得攥緊拳頭,把那些吃人的豺狼一個個打趴下!”
荀彧沉默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卻沒有喝:“明公的心意,屬下懂。這些年明公掃黃巾、討董卓、迎天子,確實讓這亂世有了幾分秩序。只是……”他頓了頓,終究還是說了出來,“清洗宮闈,掌控尚書臺,這些事做得太急,也太狠了。天下人會說,明公忘了‘匡扶漢室’的初心?!?
“初心?”曹操猛地拍了下案幾,陶杯里的酒濺出幾滴,“我的初心,從來不是做個謹(jǐn)守本分的臣子!我是要讓這天下不再打仗,讓百姓能活下去!可這漢室的架子,早就被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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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荀彧面前,眼神里既有激動,又有深深的疲憊:“陛下年幼,朝中奸佞環(huán)伺,外面還有袁紹、劉表這些虎狼盯著。我若不把權(quán)力攥在手里,難道等著他們再來一次‘十常侍之亂’?難道看著這好不容易穩(wěn)住的局面,再變成一盤散沙?”
“當(dāng)年師父教我們‘順勢而為’?!辈懿俚穆曇舻土讼氯?,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現(xiàn)在這世道,就是要有人站出來當(dāng)這個‘勢’。我不做,誰來做?楊彪?孔融?還是那個連自己女人都護(hù)不住的陛下?”
荀彧看著曹操鬢角新添的白發(fā),心中五味雜陳。他想起少年時,這個總愛捉弄師兄的師弟,曾在桃花樹下說過,要讓天下人都能“安枕而臥”。那時的曹操,眼里有光,像逍遙谷的朝陽。
“明公可知,屬下最擔(dān)心的是什么?”荀彧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屬下?lián)模鞴o的拳頭,有一天會忍不住砸向那面‘漢’字大旗。擔(dān)心我們當(dāng)年發(fā)誓‘守護(hù)蒼生’,最后卻變成了蒼生的枷鎖。”
曹操愣住了,他看著荀彧清澈而堅定的眼睛,那里面映著自己的影子,也映著他們共同的少年時光。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坐下,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文若,你信我嗎?”
荀彧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拿起酒杯,將那杯冷酒慢慢飲下。酒液入喉,帶著一絲苦澀。他想起師父臨別時說的話:“大道無形,善惡隨心。你們?nèi)胧?,切記守好自己的‘心’?!?
“屬下信明公不會做董卓?!避鲝K于開口,目光坦誠而復(fù)雜,“但屬下更信,權(quán)力是把雙刃劍。明公今日能為了‘安定’收緊權(quán)柄,他日若被權(quán)欲裹挾……”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書房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燭火噼啪作響。曹操望著案上的地圖,上面密密麻麻地標(biāo)注著各路諸侯的勢力,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他困在中央。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當(dāng)年在雪地里跪著的少年,只是這一次,要跪的不是師父,而是這沉甸甸的天下。
“文若,”他最后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沙啞,“再給我些時間。等我掃平了袁紹,蕩平了江東,那時……”
那時會怎樣?他沒說下去。荀彧也沒有追問。
夜更深了,酒壺漸漸空了。兩個曾在山里并肩看云的少年,如今站在權(quán)力的頂峰,隔著一張案幾,也隔著各自堅守的“道”。窗外的月光,像極了當(dāng)年山里的清輝,只是照在他們身上時,多了幾分沉重,少了幾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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