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棲凰在小巷中來回穿梭。
    幸而天公作美,天色陰沉得如同潑了墨,為她提供了掩護。
    狂風大作,卷起地上的塵土與落葉,迷了人眼。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匯成雨幕。
    電閃雷鳴,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趙棲凰趁機閃身躲進一個被雨水打濕的草垛后,渾身濕透,冰冷的雨水讓她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她聽著身后追兵的叫罵聲漸漸遠去,才稍稍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一陣沉穩(wěn)而清晰的馬蹄聲,踏著青石板上的積水,由遠及近。
    噠、噠、噠……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這個追兵,真是陰魂不散。
    趙棲凰心一橫,從袖中摸出一把防身的匕首。
    她屏住呼吸,準備做最后一搏。
    馬蹄聲停在了草垛前。
    下一刻,一個修長的劍鞘,輕描淡寫地一挑,便掀開了她面前用作遮擋的草垛。
    雨幕中,一張如月華凝就帶著冷冽氣息的容顏,撞入了她的眼簾。
    趙棲凰準備刺出的匕首,僵在了半空。
    衛(wèi)攬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彎下腰,毫不費力地將她提上了馬,置于身前。
    一件帶著他體溫的蓑衣劈頭蓋臉地罩了下來,隔絕了冰冷的雨水。
    趙棲凰趴在寬闊顛簸的馬背上。
    她仰起頭,雨水順著她的發(fā)絲滑落,她看著他線條冷硬的下頜,問道:“你是四皇子派來抓我的嗎?”
    衛(wèi)攬舟連眼皮都未曾撩動一下,只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將她不安分的腦袋重新按了下去。
    “閉嘴。”
    他的聲音比這雨水還要冷。
    就在這時,側(cè)面的長街上,一隊京營兵馬冒雨疾馳而過,高喊著“搜捕逃犯”。
    衛(wèi)攬舟勒住馬,隱在一處屋檐的陰影下,直到那隊人馬遠去,才猛地一揮馬鞭,朝著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京城之外,清河縣。
    這個入京的要道,此刻被一座龐大的軍營牢牢占據(jù),旌旗在風雨中獵獵作響。
    衛(wèi)攬舟縱馬進入營地。
    一個身披重甲的將軍快步迎上前來,對著衛(wèi)攬舟單膝跪地,聲如洪鐘。
    “少主!五萬黑煞軍已將皇城團團圍住,只等您一聲令下,便可攻入皇城!”
    趙棲凰趴在衛(wèi)攬舟的馬背上,整個人都懵了。
    四皇子不是已經(jīng)入主皇宮了嗎?
    怎么又冒出來一支軍隊,還要攻打皇城?
    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那些士兵黑色盔甲上一個猙獰的圖騰符號。
    那符號……
    趙棲凰的瞳孔驟然緊縮。
    夢里,那支將她萬箭穿心、讓她死無全尸的軍隊,盔甲上繡著的,就是這個符號!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她瞬間忘了眼下的處境。
    她下意識地扯住衛(wèi)攬舟的衣角,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和哀求。
    “衛(wèi)攬舟,如果我非死不可的話,能不能讓我自己選個死法?”
    “我不想被當成……祭旗的那個。”
    衛(wèi)攬舟終于垂眸,瞥了她一眼。
    他什么也沒說,翻身下馬,然后一把將她從馬背上扯了下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扛在了肩上,大-->>步流星地朝著主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