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院子,褚氏自回西廂。曹氏將兒子安頓在炕上,抓了把花生讓他自己剝著玩,便轉身出了門,直奔后院柴草垛。她一心想著盡快把炕燒熱,絲毫未覺其他。
后院柴草堆積頗多,她彎腰裝了滿滿一筐干草,用力背起,回到東廂房窗下的炕洞前。放下筐,她拿起叉棍,撥開炕洞口的浮灰,便欲將柴草塞入。
就在這時,驚悚至極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那黑黢黢的炕洞深處,竟猛地探出一個腦袋來!那人頭發(fā)上、臉上沾滿了灰燼和蛛網(wǎng),面目骯臟不堪,只有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齜著一口白牙,發(fā)出嘻嘻的怪笑聲:“小娘子請慢動手,我在這里等你多時了!”
此人非是別個,正是那受了侯寶中錢財、奉命前來誣陷曹氏的本家無賴——侯倉!
曹氏猝不及防,嚇得魂飛魄散,“啊呀!”一聲尖叫,手中的叉棍當啷落地,整個人如遭雷擊,連連后退,脊背上瞬間沁出一層冷汗,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她手指著那正艱難地從狹窄炕洞中往外爬的侯倉,驚駭?shù)谜Z無倫次:“你……你……你是何人?!怎會在此?!”
不等那侯倉答話,早已埋伏在附近的侯寶中和褚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餓狼,立刻踹開房門,“恰逢其時”地闖了進來!
侯寶中目眥欲裂,戟指大喝:“好你個下作無恥的侯倉!我家弟弟在外求取功名,你竟敢鉆入他媳婦的炕洞里!意欲何為?!”
那侯倉此刻已完全爬出炕洞,拍打著身上的灰土,竟毫無懼色,反而嬉皮笑臉地用手指著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發(fā)抖的曹氏,信口雌黃:“這……嘻嘻,這你可錯怪我了!分明是她叫我藏在這里面等她的。不信,你們問她呀!”
“血口噴人?。 辈苁下劥藦浱齑笾e,氣得眼前一黑,胸口劇痛,只來得及嘶聲喊出這四個字,便覺天旋地轉,一口氣沒上來,竟活生生氣得昏死過去,軟軟地癱倒在地。
“啊喲!天爺??!我可明白了!這可了不得了?。∥壹议T不幸,出了養(yǎng)漢子的淫婦了!鄉(xiāng)親們快來看??!快來做證見??!”褚氏立刻拍著大腿,扯起尖利的嗓子,風風火火地大叫起來,聲音穿透院落,恨不得立刻召來全天下的人。
這場處心積慮、惡毒無比的“捉奸”戲碼,就在曹氏完全懵然無知、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按照設計者的劇本,轟然開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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