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仕鈞想要的是將這項足以影響戰(zhàn)略平衡的技術(shù),轉(zhuǎn)化為不受約束的財富與影響力工具,至于其最終流向與后果,并非他的首要考慮。
    季縈靠在椅背上,笑意不達眼底。
    “龐先生如此抬愛,我有些受寵若驚。但我有點好奇,您為何突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龐仕鈞聞,輕輕笑了一下,這次倒顯出幾分坦誠。
    “我今日是誠心來找季總的。之前,我對你與沈景修可能存在的關系有所顧慮,行事難免多一些權(quán)衡。不過最近看來,那似乎是我多慮了?!?
    季縈心下了然。
    梁翊之前精心布局放出的“替身”,果然起到了作用。
    龐仕鈞打消了對她身份的顧慮,轉(zhuǎn)而把她當成一個可以嘗試吸納,為己所用的尖端技術(shù)掌控者。
    季縈垂下眼簾,“認真”權(quán)衡了片刻后,唇邊浮起一抹極淡的,分寸恰好的微笑,
    “龐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啟夏’承載的東西很多。您今天的提議,涉及層面太廣,我需要一些時間慎重考慮?!?
    龐仕鈞對她的模棱兩可并不意外,反而像是預料之中,他從容起身。
    “當然,如此重要的事情,理應慎重。不過看在季總和我太太關系不錯的份上,出于友情,我再多嘴一句,這世上,最瞬息萬變的,莫過于人心;最不牢靠的,有時恰恰是看似最穩(wěn)固的關系。翊之雖然年輕有為,但高處風大,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唯有根系龐大的靠山,才能依得長久,你說是不是?”
    他在暗示季縈,梁翊之隨時可能會被拉下馬。
    辦公室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滯了幾秒。
    季縈迎著他的目光,臉上那抹淺淡的笑意緩緩收斂,眼神變得沉靜而深邃。
    她沒有動怒,聲音平靜卻棱角分明。
    “謝謝龐先生提醒。我這個人做事向來有一個底線,技術(shù)可以談,利益可以論,但誰若想動我的家人,無論棋盤怎么變,我保證,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吃掉對方?!?
    龐仕鈞眼底閃過的銳光被笑意覆蓋,甚至不住點頭。
    “看來你和翊之是真愛。那么我就不多打擾了,靜候季總佳音?!?
    龐仕鈞前腳離開,姜染后腳便走了進來,關上門。
    “縈姐,他有什么目的?”
    季縈盯著緊閉的門,久久才松懈下來。
    “看來龐家已經(jīng)相信白凝是他們要找的人了,不過大概也瞞不了多久,趁這個空隙,得趕緊把陳佑笙這條線理清楚,不然腹背受敵,對我和梁翊之都不好?!?
    她默了兩秒,吩咐道:“準備一下,我得去趟琨市。”
    姜染一下就猜出了她的用意。
    “你還是覺得陳佑笙和溫聆雪有必然的聯(lián)系,你要去見顧宴沉?”
    季縈點頭,起身。
    “他比我更了解溫聆雪,給我訂中午的機票,晚上就能回來,梁翊之那邊,你幫我打掩護。”
    姜染面露遲疑,“縈姐,梁先生不好騙,其實他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上次你和許總見面,他事后也并未過問。如果你直接告訴他去琨市見顧宴沉是為了正事,他未必會反對?!?
    季縈利落地穿上外套,整理著袖口,嘴角牽起一抹笑意。
    “你還沒結(jié)婚,有些事情不能完全明白。一個男人對待妻子普通的異性朋友,和對待妻子的前夫,是完全不同的。即便他再理智大度,心里那根刺,或多或少都會存在。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橫生枝節(jié)。”&l-->>t;br>
    姜染瞬間了然,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而是人性深處微妙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