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檢查!所有十六到二十歲的年輕男子,重新列隊!”
軍官冰冷的聲音如同喪鐘,在喧囂的城門區(qū)域敲響,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人群中先是死寂一瞬,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嘩然、抱怨和難以抑制的恐慌。已經經過繁瑣檢查、以為即將恢復自由的人們被強行勒令返回,隊伍瞬間陷入更大的混亂。士兵們開始粗暴地驅趕、呵斥,試圖重新整理秩序。
林塵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凝固了!二次檢查!而且目標如此明確!這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偽裝和忍耐可能前功盡棄!在更加仔細的盤查和針對性的審視下,他臉上的偽裝、倉促編造的身份,以及懷中那無法完全掩蓋靈韻波動的行囊,還能否瞞天過海?
希望如同被針扎破的氣球,迅速干癟下去。
“怎么辦?”他猛地看向身邊的蘇曉,聲音因極度的緊張而帶著一絲無法控制的顫抖。
蘇曉的眼神銳利如刀,飛速掃視著周圍因混亂而更加難以掌控的環(huán)境。士兵們在努力維持秩序,商隊成員躁動不安,人推人,車擠車。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城門附近一處因為人員擁擠而暫時堆積的貨物上,那里有幾輛裝載著大型木箱的板車,形成了一個視覺死角。
“沒有退路了,只能兵行險著!”她當機立斷,一把抓住林塵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跟我來,快!”
她拉著林塵,如同兩條靈活的游魚,利用人群的混亂和身體的矮小優(yōu)勢,在縫隙中快速穿梭,巧妙地避開士兵的視線,幾個閃身便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那幾輛堆疊的板車。
濃郁的生皮草和某種礦物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蘇曉迅速選中一個裝有厚重毛皮的木箱,箱蓋并未完全釘死。她用力掀開一道縫隙,低喝道:“進去!屏住呼吸!”
生死關頭,林塵沒有任何猶豫,抱著行囊蜷身鉆了進去。濃烈刺鼻的腥臊味幾乎讓他窒息,狹小的空間里,粗糙的皮毛摩擦著他的皮膚。蘇曉緊隨其后鉆入,又將箱蓋小心翼翼地拉回,只留下一道極細的縫隙用于觀察和透氣。
黑暗、憋悶、以及足以吞噬心智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兩人淹沒。木箱外,是士兵愈發(fā)接近的呵斥聲、腳步聲,以及人們不滿的爭辯聲。每一次沉重的腳步靠近,林塵的心臟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緊緊抱著懷中的行囊,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shù)霓Z鳴和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汗水浸濕了內衫,與煤灰混合,粘膩而冰冷。
時間在極度煎熬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漫長如一個世紀。蘇曉透過縫隙冷靜地觀察著,她的呼吸輕緩得幾乎不存在,顯示出極強的心理素質和隱匿能力。
外面的騷動似乎漸漸平息了一些,士兵的呵斥聲轉向了遠處,商隊領隊趙千山正在與那名百夫長軍官高聲交涉,語氣中帶著商人的圓滑和不易察覺的強硬,希望能盡快結束這額外的檢查,減少損失。
林塵緊繃的神經稍微松弛了一些,一絲渺茫的希望重新燃起?;蛟S,他們能躲過去?
就在這心神微微松懈的剎那——
他懷中的行囊,毫無征兆地,猛地一震!
不是物理上的撞擊,而是一種源自靈韻層面的、強烈的、自主的悸動!是“無名”!它仿佛被什么東西從外部強烈地刺激了,或者是感知到了某種極其熟悉又充滿敵意的同源氣息,竟然擺脫了某種束縛,自主地活躍起來!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帶著蒼涼與銳意的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以行囊為中心蕩漾開來!
“嗡——!”
幾乎在同一瞬間,城樓上,那臺最大的、如同巨眼般的靈韻探測法器,原本緩慢轉動的基座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其巨大的鏡面猛地轉向了他們藏身的這個木箱方向!探測器核心那塊巨大的靈韻水晶,如同被點燃般,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代表最高警報級別的猩紅色光芒!同時,尖銳急促、能撕裂耳膜的警報聲沖天而起,瞬間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在那里!東北角那堆貨物!”士兵的怒吼聲如同霹靂般炸響。
“被發(fā)現(xiàn)了!”蘇曉臉色瞬間煞白,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是那柄斷劍?!”
“怎么回事?!”林塵又驚又怒,又是不解,他不明白為何“無名”會在此刻突然失控,將他們置于死地。
“沒時間想了!沖出去!”蘇曉厲聲喝道,不再猶豫,一腳狠狠踹開本就虛掩的木箱蓋子,毛皮貨物四散飛濺!在士兵們驚愕的目光中,她如同矯健的雌豹般躍出,人尚在半空,雙手已幻化出殘影,早已扣緊的十數(shù)枚淬毒綠色細針,如同疾風驟雨般射向最先沖來的幾名士兵!
細針精準地沒入咽喉或面甲縫隙,那幾名士兵連慘叫都未能發(fā)出,便如同被砍斷的麥稈般軟倒在地。
她一把拉起還有些發(fā)懵的林塵,從板車上一躍而下,朝著那已經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天塹的城門洞亡命狂奔!身后,是更多被驚動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來,弓弦震動聲響起,零星的箭矢開始帶著凄厲的破空聲,釘在他們身后的土地和貨物上,濺起朵朵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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