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月返回書肆中,推開木窗,刺眼的陽光從窗欞間灑進來,照得柜臺上浮塵亂舞。她理了理裙擺,坐到柜臺后,拿起一本泛黃的舊賬簿,假裝翻看。
說實話,她才懶得管這書肆的賬本,這矮老頭賺不到錢她才開心。
她剛翻了兩頁,書肆外,兩個白衫男子走了進來。兩人頭戴斗笠,腰間各佩一柄長劍,劍鞘上刻著細密的云紋,劍柄上還掛著枚銅飾,瞧著不像是尋常貨色。
他們進門后先掃了眼書架,目光在那些泛黃的書脊上游移片刻,便落到了白紓月身上。白紓月低頭翻賬簿,余光卻瞥見那兩人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本《南州雜記》翻看。
她皺了皺眉,心想這場景見得多了,那些來書肆的登徒子多半是沖著她來的,偷看兩眼再假裝買書,早就成了常態(tài)??蛇@兩人不同,他們的眼神里沒那種輕浮的意味,倒像是……在確認什么。
其中一個男子低頭湊到同伴耳邊,嘀咕了幾句,聲音壓得極低,白紓月只隱約聽到“……是她……”兩個字。沒等她細想,二人已放下書,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斗笠下的臉始終沒露出來。
白紓月手指停在賬簿上,心頭浮起一絲不安。她總覺得這兩人來得蹊蹺,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剛好這時,盧秉文從后院出來。老頭手里捏著個破陶罐,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呵,探子。”盧秉文哼了一聲,斜靠在柜臺上,隨手把陶罐擱在桌上。
白紓月一愣,皺眉道:“探子?你怎么知道?”
盧秉文瞥她一眼,慢悠悠道:“丫頭,閱歷淺了點。進書肆不買書,四處瞄來瞄去,沒點目的才怪。你沒瞧見他們那眼神?不像來瞧美色的?!?
白紓月撇嘴,心想平日里不也一堆人閑逛。她忍不住反問:“閑逛的不多了?哪回不是你讓我站在這里招客?”
盧秉文哈哈一笑,“那些個都是來看你的,都是些好色之人。那兩人可不一樣,眼神飄得快,步子穩(wěn),腰上那劍有劍敦山的掛飾。嘖,八成是沖著你或者那小子來的?!?
白紓月心一沉,劍敦山的人怎么快就找到這里來了?不應(yīng)該啊。難道是這幾天站在書店里太招搖了,把他們吸引過來了?
想到這,白紓月咬了咬唇,試探道:“要是……他們真是沖我來的,你會幫我擋回去嗎?”
盧秉文撇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氣道:“不會。你又不是我的人,憑啥讓我出手?”
白紓月氣得一拍桌子:“我不是在這兒給你干活?連保護都不肯?”
盧秉文哼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往搖椅上一躺,閉眼道:“誰讓你干活了?你自愿的。想走,隨時滾,門在那兒?!?
“你!”白紓月氣得牙癢癢,瞪著老頭那張欠揍的臉,恨不得把賬簿砸過去。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腦子里默念陳塵的名字,想找他聊天。
可念了好幾遍,腦海里一片寂靜,陳塵像是壓根沒聽見一樣,沉默不語。白紓月急了,在心里破罵了起來:“姓陳的,你再不吭聲,我可就把你藏在我體內(nèi)的事告訴獨孤行!”
這話一出,腦海里終于響起陳塵不耐煩的聲音:“白紓月,你敢亂說,我就敢讓你后悔都來不及?!?
白紓月沒理他的威脅,直接在心里道:“我受夠這破書肆了,想走。你不是教過我怎么破玉門陣救獨孤行?再教一次,我?guī)黄鹋??!?
陳塵冷哼:“想得美。上次教你是為了我徒弟,這回你想跑,關(guān)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