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七在和我介紹,說車夫叫做謝滿倉,常年在內(nèi)陽市拉馬車,他很熟悉,并且人品過得去。
這一趟下來,謝滿倉趕車送我們到唐鎮(zhèn),再加上帶我們回來,管他吃喝,再給他三十塊大錢兒就行。
謝滿倉也擦了擦汗水,笑呵呵地喊了聲李先生。
接著他又畢恭畢敬地和紙人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略有猶疑,不過我也沒多說別的,一來是趕路要緊,二來,黃七這種小人物,小聰明極多,他看人應(yīng)該很準(zhǔn),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我點(diǎn)頭和黃七應(yīng)允說錢沒問題,甚至還可以多加一些,只要趕路夠快就行。
黃七連連點(diǎn)頭,謝滿倉則是滿臉認(rèn)真,說三十塊已經(jīng)夠了,多了他不要,也不敢要。
我善意地笑了笑,也沒多說別的,黃七則是請我上車,同時和我說他都準(zhǔn)備了什么東西。
我先請紙人許上馬車,轉(zhuǎn)身進(jìn)飯鋪結(jié)了飯錢,最后才上了馬車。
馬車?yán)餄M滿當(dāng)當(dāng)?shù)匮b了不少東西。
有衣物,甚至是被褥,除此之外還有藥箱,大量的干糧。
黃七這準(zhǔn)備當(dāng)真算得上是充沛。
他并沒進(jìn)車廂,而是坐在謝滿倉旁邊,叮囑他可以駕車出發(fā)了。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馬兒嘶鳴,夾帶著謝滿倉中氣十足的“駕”聲,馬車吱呀吱呀地上了路。
紙人許斜靠在車廂角落,閉目養(yǎng)神。
我坐在車窗旁邊,手持著仿制羅盤,怔怔地出神。
碼頭算是在九河縣內(nèi),出城還需要在城里繞一圈,從城門大路走。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我們到了城門位置。
天色有些陰沉,我下意識地從窗戶往外看,同時微微仰頭。
早上還算是陽光明媚的天,此時竟已經(jīng)烏云蔽日。
再下一刻,頭頂?shù)奶?,便被城門弓起的墻體遮擋。
我正要抽身回來,可我卻愣了一下,因?yàn)槲也煊X到一道死寂漠然的目光正鎖在我的身上。
本能的,我瞳孔便緊縮了一下,驟然側(cè)頭,朝著目光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城墻邊緣,站著個瘦瘦小小的老頭。
他的身高最多一米四,好似一個侏儒。
穿著一身黑漆漆的布衣,手腕腳踝的位置,緊緊地纏著一圈一圈的白布。
他的雙臂還夾著兩根臟兮兮的扶拐。
此時他的目光正停留在我的身上。
對視之下,我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腦袋尖細(xì),頭發(fā)花白,一雙倒三角的眼睛,看上去正常,可又不正常,好似他眼白更多一些。
皺巴巴的臉上,褶子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我開始不解,他看我做什么?
可下一瞬,我心頭便咯噔一下。
我注意到他的腰間,掛著兩樣?xùn)|西。
一個巴掌大的銅鑼,上頭還吊著個鑼棰。
剎那間,馬車便和他擦身而過,老頭干巴巴的臉上,忽然擠出來了幾分笑容。
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更是充滿了死寂。
他不再看我,沒說話,甚至沒跟上,只是撐著扶拐,朝著城內(nèi)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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