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了一下,語氣平靜地說道:“或許他是看準(zhǔn)了霍家他去不了,何家村也不能去,想在你這里撿漏呢?又發(fā)現(xiàn)我跟著你,自己灰溜溜再去覓個徒弟?”
我一愣,紙人許這話,的確不無道理。
天色越發(fā)陰沉了,甚至從車窗吹進(jìn)來冷風(fēng),嗚咽的風(fēng)聲就像是悲哭。
紙人許垂下頭,似是繼續(xù)養(yǎng)神。
低語聲也同時響起:“老鬼婆子手段比你想得深,死了苗光陽都沒死他,想好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吧。”
這句話罷了,紙人許便再無聲音了。
我沉默,也不再開口說話。
風(fēng)越來越大,風(fēng)中還夾雜著一些雨點,車門外頭傳來了黃七急促的說話聲,讓我關(guān)一下窗戶,馬上要下大雨,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到前頭的蓋縣落腳,休息一晚上再出發(fā)。
我思緒被這聲音牽回,我伸手去關(guān)了車窗。
再次摸出來仿制羅盤,我怔怔地發(fā)呆。
不多時,轟隆的悶雷響起,外頭傳來了嘩啦嘩啦的雨聲,還有雨點落在車廂頂上的噼啪聲。
這場雨,來得比想象中的大,更是比想象的急。
我們最后是找了個路邊的驛站避雨,稍微雨小了一些之后,才趕去的蓋縣。
等到蓋縣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天黑……
隨便找了個客棧休息,朱家就在蓋縣,不過我卻沒去拜訪。
第二天清晨,我們就直接上了路。
我們一路急行,只是在謝滿倉說馬耐力到了極限,要換馬的時候才在城里歇腳換馬,平日的時間,我們都一直在路上,日夜兼程地趕路。
我見到路上不少人逃荒,甚至還看見扛槍的兵,他們也在匆匆趕路。
在經(jīng)過一些山谷,或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時,謝滿倉還會略有畏懼地和我們說,可能有人跟著我們,多半是劫匪山賊……
往往這時,紙人許就會讓黃七將一個紙扎人掛在車頭上邊兒。
那之后就再沒什么問題了。
甚至我夜里下車小解的時候,回頭看一眼我們的馬車,車頂上的那個紙扎人,被風(fēng)吹得簌簌晃動,當(dāng)真像是個鬼祟,嚇得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時間,一晃而過便是十余日……
舟車勞頓之下,我們每個人都很狼狽。
紙人許還好,他一直沒怎么下車,黃七和謝滿倉都瘦了一圈兒,兩人還黑了不少。
我則是一直覺得疲憊乏力,很想倒頭好好睡一覺。
臨半個月后的傍晚,紙人許終于說了句到了。
車外頭也傳來了黃七興奮的喊聲,說李先生,到唐鎮(zhèn)了!
我匆匆從車內(nèi)鉆出,發(fā)現(xiàn)幾十米外,是一個不小的城鎮(zhèn)。
一眼看去,入目的建筑,幾乎都是黃墻紅頂,這些房子很是奇怪。
耳邊隱約能聽到流水聲。
扭頭再往右側(cè)看去,夕陽之下是平整的草皮,在更遠(yuǎn)的地方,則是隱約能看到一條奔騰的大河,蜿蜒流轉(zhuǎn)!
我疲憊的心神,總算有了幾分活絡(luò),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那仿制羅盤,我抿著嘴,心底有些發(fā)酸。
可就在這時,謝滿倉忽然吁了一聲,馬匹陡然停下,車子一陣顛簸。
我更是沒控制住身體,直接撞在了黃七的身上,黃七哎喲一聲慘叫,滾下了馬車。
謝滿倉額頭上滿是汗珠,盯著前方,目光一動不動,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
我眉頭緊皺,也順著看了過去,心頭猛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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